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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新婚三日的殺夫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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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趙頭想了片刻道:“我看不像。若是殺了你爹,被你娘發現了,自然是殺人滅口。帶走你娘又是為了什麽?若是被虎狼叼去了洞裏,你爹也不會留下個囫圇屍首。所以我們都覺得害死你爹的是應是妖精,然後把你娘帶走了。”

菡萏問道:“屍身上有沒有什麽傷痕?”

老趙頭沈吟片刻,看了看這倆師兄弟,搖了搖頭,再也不肯多說一句。

第二日再去尋,老趙頭不知去了哪裏。這回房子也沒的燒了,二人無法,只得下山。問明了父親的墳頭,帶了些祭品,去墓上祭拜。

一早,真石菡萏告別了鄉親,在溪邊紮了個小筏子,順流而下。急急趕回萊蕪時,已是半夜了。見過客棧掌櫃,掌櫃的說姚半仙這幾天都是睡到下午才出去的,到了雞叫才回來。

菡萏要了間房,二人各自在房中梳洗,就聽得窗外老道咋咋呼呼的聲音:“誰在茅房裏啊,快出來,老爺我憋不住快拉褲子裏了。”

二人開窗一看,見老道只剩個大褲衩,鞋掉了一只,頭發披散著還耷拉著幾根稻草,一只手重重的敲著茅廁的門,另一手正捂著屁股在那裏跳腳。好不容易門開了,老道一把將那夥計拉出,沖了進去,門也來不及關,便稀裏嘩啦的一陣響聲。

半盞茶後,老道提溜著褲子,凍得瑟瑟發抖的上樓了。看到真石菡萏等在房門口,大笑著打哈哈:“晚上吃得油膩,又受了些寒風,拉了一肚子稀,還狂放屁。”

菡萏扭過頭,一臉嫌棄的嘟囔道:“還好意思大聲嚷嚷。。。”

等老道清洗幹凈,換了身衣服,三人顧不上睡覺,叫了壺茶就說開了。

那天真石和菡萏離開之後,姚半仙睡醒即刻就去了來儀樓。萊蕪不大,城裏就這一家青樓。

老道拿著族長給的銀子,天天胡吃海喝,縱情聲色,才幾天功夫,就和青樓裏的姑娘們混得倍兒熟。尤其是那老鴇,兩人一見面就打情罵俏,摸來摸去的,新來的客人都管老道叫當家的。

真石問道:“那新婚三日的事打聽到了麼?”

姚半仙道:“那是。雖然每個人說的多少有些不一樣,可拼湊一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。”

“那姑娘本家姓章,書香門第,就住在泰安城裏。小時候定了娃娃親,許了濟南城南邊的安家公子。這安家雖不是官宦人家,也算殷富。兩家正是門當戶對,就等著成親了。二年前,這章姑娘不知得了什麽病,渾身冒疹子,容貌全毀,差點死了。這安公子一往情深,竟不退婚。興許上天有眼,一個江湖郎中出了個方子,捕一條大蟒蛇,讓蒸了吃下,以毒攻毒。這章姑娘吃了以後,冒疹子的地方結了痂,一片片的脫落後,皮膚居然變得雪白一般,比原來還好看。”

“迎親的前幾天,安公子的母親,在街上被個算命先生拉住硬要算一卦。那算命的說,成親後三天內,這對新人不能出得房門,飯菜要童男童女送到門口,不然會有血光之災。老人家麽,就信這個。安公子迎了親後,便在房內待了二天,每日由管家的兩個孫兒送到房門口。到了第三天,便是我們在飯館聽到的那般。那安公子滿臉血汙,撕扯著自己的衣服,跳進河裏就不見了。”

“府臺老爺接了案子,派人去河裏找。在下游不遠處,尋到了安公子的屍首,可臉都被抓爛了,水裏泡了兩日,只認得出那身衣服。那章姑娘當日被迷暈在地,醒來後就傻傻的。端來飯菜,扒了兩口就放著了。晚上也不睡覺,就坐在那裏,甚是嚇人。那算命先生也不知去向,這兩家老人們聚在一起,全無主意,只是每日啼哭。”

“這幾日,京裏來了人,說是刑部接了案子,要將章姑娘進京提審。過幾日只怕就帶走了。”

“大閨女,你看這章姑娘會不會是你族裏的人?”

菡萏沈思片刻道:“我得去見見她。”

“事不宜遲,我們明日便去。”真石道。

姚半仙問道:“先說說你們在黃花溪查到什麽了?”

真石道:“鄉親們說的和菡萏說的大致差不多。那獵戶老趙頭說的更仔細些,可似乎還有些話不肯開口。”

姚半仙道:“老趙頭人呢?”

真石道:“第二日便尋不到了。爹爹死後,娘親和芙蕖應是遇到另一個人,也可能是妖。一起被帶走了。若是能找到芙蕖,便能知道我娘在哪裏。”

姚半仙點頭道:“芙蕖若是殺人滅口,必見你娘屍首,芙蕖也定會回到族中。芙蕖和你娘俱是不見,那定是還有一人在此後出手。只需找到一個,便可找到另一個。不管你爹出了何事,至少從眼下來看,你娘和芙蕖都遭了這個人的毒手。興許你爹也是此人所殺,倒是冤枉了芙蕖。這前因後果,只能靠你自己去尋,自己得了這結論出來,不然你心裏那個結,始終解不開。”

真石聽罷,低頭不語。老道捋了捋剛長出來的胡子,笑瞇瞇的看著,道:“師兄弟倆個這幾天歇息的還好?”

菡萏白了老道一眼,老道哈哈大笑:“你若是雪堡中的模樣,每天白眼我也情願啊。”

老道頓了一頓,沈聲道:“我們相識一場,同甘共苦,經歷生死。往後的路興許更為兇險,若你們心存芥蒂,在千鈞一發之際,稍有猶豫便會功虧一簣。若是再遇到那沙重,準備得再好,也是死路一條。”

真石和菡萏相視一眼,都覺得姚半仙說的很是有理,便道:“姥爺所言極是。”

老道得意的大笑道:“都覺得我說的有理,好好,那我們來分一下銀子。”

“分什麽銀子?”

“這幾日花銷有點大,菡萏姑娘那裏不是還有些銀子嘛,拿來分一下。”

“你把我的銀子也花光了?!!”

“哎,小子,你別急嘛,那些個小娘們死纏爛打的,可會磨人了,我只是一時沒忍住。。。”

“上百兩銀子,就這麼沒了?”

“哎,你真沒見過世面,下回我帶你去見識一下什麽叫銷金窟。”

“你今晚是沒錢了被扔出來的吧?”

“別說得那麽難聽嘛,今兒個是遇到了小人,故意整我呢。”

“不都是你整別人麽,怎麽整的就剩個褲衩回來了?”

“好了別吵了,你怎把銀子都給了他?你也不是個好東西!銀子是祖奶奶給的,現在就我這兒還有些剩的。從今以後,花多少銀子,都聽我的!你個老禿驢。。。。。。死性不改!”

菡萏重重摔門而出,氣沖沖的回了自己房間。剩下真石和老道面面相覷。

第二日一早,菡萏拿了銀子,氣哄哄的去來儀樓替老道補上銀子。真石與老道兩人畏畏縮縮的跟在後面,也不敢言語。

待還了銀子,剛出得樓來,迎頭便撞上一人,四十來歲,商人模樣,穿著還挺講究。

老道一見著此人,張口便罵:“就是這個小人,昨晚出高價和我搶翠紅,害得我宵夜吃一半便沒得銀子使。”

那人也不還嘴,只盯著菡萏上下打量。

老道見罵街不管用,便捋了捋袖子準備動手。

真石忙上前攔阻。

老道不依不饒,囔囔著要與這人一決勝負。可真石暗暗發覺,愈是拽著老道,老道便愈用力甩膀子,可若是索性放開手,老道也不沖上去,還就站在原處罵罵咧咧。便知老道沒那膽量,頓時又好氣又好笑。

那人打量了一會,竟不理老道,只對著菡萏施了一禮,說道:“在下陸游,不知姑娘芳名,家住哪裏?”

此時菡萏依舊是農婦打扮,看著怎麽也是三十多歲,又黑又醜。這陸游開口便是“姑娘”,叫的菡萏一頭霧水。

老道在後邊罵道:“臭不要臉,居然敢起這麽個名字。連我家大閨女也要調戲,看老爺我今天不收了你這老色胚。”

真石也不攔著,索性放了手,任由老道咋咋呼呼的擋在了菡萏跟前。

老道裝腔作勢,手舞足蹈一番,又自吹自擂,說自己乃是什麽姚天君之後,已修得三花聚頂,五氣朝元,亂七八糟一通侃。

陸游笑瞇瞇的看著。見有熱鬧可看,四處的人也紛紛聚攏過來。

說了一通,老道轉身拉過真石,說道:“與你交手,實乃自貶身份。此乃我嫡傳弟子,你若打贏了他,方得本老爺出手。”

真石一臉黑線,心中不知罵了老道多少遍。看著四周人漸漸多了起來,便心生一計,要老道好看。

真石作揖行禮,道:“弟子真石,領教前輩高招。”說罷,擺了一個嶗山起手式。

陸游見真石禮數有加,也只得回了個禮,剛說了幾個字,便見真石“咣嘰”一聲倒在地上,口吐白沫,不省人事。

老道頓時傻眼。菡萏早就看了個明白,在一旁笑彎了腰。

“我徒弟突染重疾,今日先不與你計較。”老道只得自己找了個臺階,半拉半拖的,將真石拖出了來儀樓。

陸游與菡萏跟在後面,倒是聊得興致頗高,一路逗得菡萏前俯後仰,樂不可支。

待到了客棧,得知三人今日便要往泰安去,陸游主動幫菡萏結了房錢,又反覆叮囑路上小心,這才離去。

次日中午,真石結了房錢,姚半仙便向對面飯館走去,卻被菡萏叫住。

菡萏從掌櫃手裏接過一個籃子,裏面裝了滿滿一籃子大餅。老道自知理虧,上了牛車,啃著大餅,向城西而去。

路過來儀樓,姚半仙跳下車來打招呼。來儀樓上一片歡聲笑語,手絹荷包都沖著老道扔過來。一片鶯鶯燕燕聲中,一個四十多歲濃妝艷抹的老鴇子,衣著華麗,下得樓來,不時與老道說笑幾句,引來樓上嬌笑連連。

姚半仙和老鴇打鬧了幾句,便要上車。這時,樓上突然展開一條長幅,上書七個歪歪扭扭的大字“中老年婦女之友”。

滿堂哄笑中,老道接了長幅,依依不舍坐上牛車,離了來儀樓。

還未出得城門,一小廝跑了過來,將一沈甸甸的包裹放在了菡萏手中,說道:“我家陸老爺吩咐,這些銀子本就是這位姑娘的,自當物歸原主。還請姑娘莫要推辭。”說罷便轉頭回去了。

不及打開包袱來看,又追上來一個小廝,說道:“老爺吩咐,這些銀子莫再給這個老爺子使,免得又拿去吃花酒。”隨手又拿出來一包細軟之物及一個食盒:“這是老爺給姑娘的幾件換洗衣物,還有這些點心。姑娘帶在路上一個人吃,莫要餓著了。”

老道看著食盒裏精美可口的點心,啃了一口大餅,就用那“婦女之友”的長幅來擦手。又說起真石與菡萏離去的這幾日,每日裏都與這陸游鬥氣,使了各種法子,竟都治不了他。還屢屢被那陸游耍得團團轉,連銀子都賠光了。

當晚行到半路,找了個村子歇息。菡萏告之老道和真石,明日到泰安後,讓二人多住一天,去打聽章家的消息,她先去濟南城尋那章姑娘。

次日正午,牛車到了泰安城。菡萏找了一家客棧,租了間房。給了真石二兩銀子,便出城往濟南城飛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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